[看電影] 水的四部曲之四:Mother Water / マザー ウォータ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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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從觀後感想開始聊起,恐怕就浪費掉了影片前半那種安靜調性的魅力了。不過還是想提一下,從第一部到第四部都出現野田琺瑯這種置入性的犯規行為是怎麼回事!?

マザー ウォーター(Mother Water)片名跟游泳池一樣,直接就取之於水,不同的是這部電影當中主要是以水作為象徵的一種說法,就像孕育生活的必要條件之一,用水比喻了不斷流逝的時間。裡頭以河流來闡述水的存在,當然是無言的,要從畫面上體會。並且以母親這個與個人關係密切的稱謂來描述,或者說是種隱喻,隱喻一種生活的根本源頭(像是稱呼最原本的語言為「母語」一般),而不是真正實質上的母親。

合在一起來看,就是水的起源,用來表示時間之於生活的原點。地球不停旋轉,時間不停前進,也跟電影的口號呼應:「あしたへは, ダイジなことだけもってゆく」(生活還是要不斷的前進)。

一開場連續幾段沒什麼對白一鏡到底的分鏡,使人不得不專注在畫面裡頭,沒有對白的畫面就像照片一樣,每一個枝微末節都是交代故事痕跡的重點,稍微一分心,或是注意到其他的地方去大概就會錯過什麼般的,有種空洞感。






山葉(加瀬亮)用合理的速度進入到節子(小林聰美)的小酒館,卻坐到壞掉的椅子,感覺和游泳池開頭接機跌出去那一幕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倒是衝擊力沒那麼強,吧檯太高,摔下去之後只剩一隻手跟半顆頭。不過跟這以前的節奏感相較起來反差也挺大,算是意思到了吧。

影片的前半,步調跟內容實在太生活化了,如果習慣看電影要有劇情性支撐的人搞不好會想睡著。幾位主角從事的工作很巧妙的都跟水有關,賣威士忌、賣咖啡、賣豆腐、開公共澡堂,所以故事就大約都是在只賣威士忌的酒吧喝酒、在製做豆腐的店吃豆腐、在咖啡店喝咖啡、在公共澡堂工作間發生的事。

互相以一種「好像沒有提到也沒有關係」的關係在進行電影,幾個主角開始以各自的存在緩慢的順著,對話之間有時自然到令人覺得有種:講這個幹嘛?般的無關緊要跟乏味。乏味當然不是重點,劇中主要想表達的精神,還是依循著非常非常細的幾條線在走。

因為都是生活在同一個町區,漸漸的從接觸、認識,到熟稔,之後生活上產生交集,影片感覺正要熱鬧起來的時候,突然就結束了。像個美麗的肥皂泡泡一樣,「剝」的一聲就沒了,是的,就是這麼輕盈好看的感覺。






隨和但保守固執的仁(永山絢斗),被真琴太太(罇真佐子)先喝喝完薑汁汽水再去泡澡,順序跟一般認知顛倒的行為會略有困惑。對於生活的態度裹足,覺得就算去做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以致發懶似的經常故步自封,沒辦法好好去嘗試新的事物,或是走出已經習慣的生活作些改變。乙女先生(光石研)喝完咖啡回來之後,仁在澡堂外面吃著客人送的零嘴,乙女先生鼓勵仁出去走走看看,說生活若是受環境限制,不等於是種認輸?應該要主動的突破這一成不變的生活,人生才能豁達。

感覺乙女先生是了解仁的個性才這麼跟他說的,因為仁提出了如果他走了,新人(來澡堂打工)會不會偷窺客人洗澡?會不會偷喝小星的牛奶(結果好像就是真琴太太)?乙女先生笑笑的說,如果想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生活也就會變得很有趣了。

真琴太太這角色在劇中還是有種帶點神秘感的成份,除了拉著仁在豆腐店門口一起吃豆腐,聽見了仁跟乙女先生在澡堂外的對話,也對他的保守覺得憂心,在威士忌店遇到的時候就藉機捉弄他,想要改觀他的守舊想法;也在河邊鼓勵仁要多點勇氣,說只要是自己決定做的事,不論做成什麼樣的結果都很有趣,不需要消極的害怕失敗,即便失敗一種結果,總是會有獲得,如此隨著時間流逝,就能看得出自己的改變(進化)了的。






富有創造力的真琴太太,一開始來到初實(市川實日子)的豆腐店,就詢問能不能在店外吃豆腐,遇見了仁也請他一起坐下來吃,之後仁就自己來,貴子(小泉今日子)看到也來吃,逐漸的可以在店門口吃豆腐,就變成了豆腐店的一種新的營業項目。初實的角色設定,是對於該做的事情都能積極的去完成(像早起做豆腐),對於環境的敏感度也很夠(像覺得咖啡店的氣味跟環境契合),有冒險的精神(經過好幾次才進去的威士忌店),但不會主動去創造跟尋求改變的性格。

貴子邀請初實一起吃晚餐的那一段,面對滿滿一桌料理,初實以為貴子像是不煮飯做菜的人,貴子則道:她只做自己想吃的東西。初實消極的說自己想做什麼結果都會完全不一樣,貴子略為驚訝的表示說:可是初實的豆腐就做得很好!初實也許只是把豆腐當作每天例行性的工作,並沒有想太多,貴子又問,初實為什麼想賣豆腐?初實自然的答道:因為從小就超喜歡豆腐!貴子點醒了她:那不就是在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了嗎?

一直喜歡問別人做了些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來作為更新自己的指標,有種想要模仿的潛意識,或是缺乏主見的邏輯模式,因而經常會陷入死胡同的思考行為。像是工作了好幾年,都忘記自己當初是不是喜歡這個工作才投入這行業一般,只把自己當成公務員每天上下班,卻忘記這本來也是自己很喜歡做的事。以為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出色,常去羨慕別人,但換個角度反觀諸己,也許自己就正待在人人稱羨的工作崗位上頭!






山葉的生活範圍一直都是從工作的地方,然後到節子的店裡去喝酒,工作以外感覺只有跟節子互動(沒朋友),有些封閉,也會胡思亂想,像是對同事不告而別,想著也許是出了意外般的感到幸災樂禍。節子在劇中的角色也兼任生活導師,教山葉應該誠實面對自己內心的想法,想法產生就是自己的想法了,沒有什麼:為什麼我會這樣想?應該要怎麼樣... 的那回事。也說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想法正不正當,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思在走,換句話說,也教他應該要改變心態,對人事物的意念都要正面,也就不會產生什麼無聊的想法了。

山葉卻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延伸到侷限了自己的行為,覺得好像對同事幸災樂禍之後就沒有臉再見他,不想回那家具工廠了,節子聽到這裡又訓了山葉一頓,說要為了什麼理由留在工作崗位都無所謂,起碼那都是自己的想法,要去做了才算數,如果只是因為這種想法就這樣決定也太笨了。想著跟那同事碰面共事的、怕尷尬什麼的,老是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透徹,是不會有終點的。這也表示了心裡的想法如果經常的不能跟實際上的行為吻合,久了會變得自我矛盾,面對人跟自己就會變得不夠真誠,會惡性循環下去。難怪節子說山葉是老人身體少年心智,活得很辛苦。

作為前述的對應,以為劇中想要傳達的是生活應該主動去多作點嘗試、儘量不去模仿他人、不守成的過日子。墨守成規久了就會變成退化,會被淘汰;模仿別人自己永遠也沒辦法得到屬於自己的未來。從心所欲的生活著,對於生活才不會感到悲觀,但是心念要正面,不可以存在不利他人來滿足自己的想法,也不需要因自己虛構的想法去侷限自己的行動,這樣並不正確。






「走在這條道上啊,有時會突然覺得陌生了。」真琴太太跟節子牽著小星散步的時候說。節子回問說:「變成不認識的路嗎?」真琴太太表示:「就是呀,明明是很熟悉的路,卻是完全陌生的感覺。」常專注在同樣一件事物上,久了身心也許會覺得疲勞,再怎麼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隨時保持樂觀開朗,適時的轉移目標休息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真琴太太對仁跟初實的建言,都是要他們別想模仿,走著人家走過的路,來當作自己的未來;仁也接受乙女先生的建議,最後也決定踏出自己的第一步;乙女先生到咖啡店喝咖啡,請益貴子如何泡好咖啡的訣竅,貴子說:「在這一帶的話都沒是沒問題的」;初實第一次來到貴子的店,就直言這店跟街上的味道很契合,貴子也為此受到初實天生對環境的敏感啟發;節子看見貴子在豆腐店門口吃豆腐,也跟著坐下來吃;山葉替節子修好了椅子,也受到了節子的尊尊教誨。劇中各角層層交織,看似平淡,實際上有趣極了。

小林聰美這次在劇中所飾演的,感覺起來比貴子(小泉今日子)更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不曉得小泉今日子的演出是否就是導演想要的模樣,自己覺得她有點難融入這種裡外一致的作自己氛圍(個人覺得有多處不太自然),導演似乎刻意要用她的都會跟現代形象,加入劇情中小鎮背景的純樸作為一種反差,表示習慣待在熱鬧都市的人也可以嘗試這樣拋開煩惱,勇於追尋自己的生活態度,但個人真的覺得她不太適合這個角色,表演起來感覺真的像是在演這樣的戲,不若其他演員在電影裡傳達出來的那種平實感。






這一部拍攝場景移師到了京都,劇中的步調也設定得很緩慢,是四部曲當中節奏最安靜的,真實的京都應該熱鬧些,因為觀光客太多了,以至於知道京都的狀態再來看這部戲,不時總覺得有點「刻意」的佈局。也或許是京都的歷史跟名水名氣都大,有些場景不需要怎麼去佈置,就是一種非常具有深度的佈景了。

開頭跟小嬰兒坐在鴨川旁的媽媽(?)(該員是在游泳池飾演女兒一角的伽奈,感覺也是有點承先啟後的意味),但沒有出現媽媽的臉,欲言又止的帶過這個像是「母親」的角色,然後進入片名(以呼應片名的角度看來,這個角色應該是媽媽),如前提及,這該算是個雙關的隱喻;結尾的時候,大家對小嬰兒說來接你的,本來以為會是乙女先生,或是真琴太太,結果出現是另一陌生,但是卻為大家所熟稔的聲音,私以為應是孩子的媽這樣一個角色,以前後呼應的方式結束影片,也是與樂活俱樂部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實際上沒有關聯的四部電影,因為風格相近,主要演員也都是這幾位,所以在觀看之前很自然的就會期他幾部的印象稍微套用過來,因此有些橋段會覺得似曾相似。這水的四部曲系列,正確說應是截至目前為止看過的這四部,都是個人非常喜歡的電影,可以的話甚至還推薦多看幾次,因為箇中巧妙很難看一遍就全部領略。如果有機會看東京綠洲,也許會再增加第五部曲也說不定!(笑)

節子對初實說:「前有明天、有後天,永遠會有未來的日子。」水是一直流動著,也可能沒有察覺水的流動,但沒有永遠的變與不變,生活也一直前進著,就像澡堂利的那塊匾一樣,「永遠會有明天」,有時真該鬆開自己的螺絲,別對未來操太多心。片尾字幕跑完之後還有一個畫面,真琴太太在鴨川旁的河堤,用堅定的速度散著步,應該也是為全片精神的當作一個延伸吧!







Mother Water / マザー ウォーター(2010)

場景:京都

導演: 松本佳奈
主演:節子 / セツコ(小林聰美)
貴子 / タカコ(小泉今日子)
初實 / ハツミ(市川實日子)
山葉 / ヤマノハ(加瀨亮)
真琴太太 / マコト(罇真佐子)
乙女先生 / オトメ(光石研)
小星 / ポプラ(田熊直太郎)
仁 / ジン(永山絢斗)
小小孩的媽,沒露過臉 / ある人(伽奈)




拍攝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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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 水的四部曲之三:南國樂活之宿 / プール(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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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片的編劇、導演跟前二部曲已經是不同的人馬,劇情風格雖與前二部曲相似,主要演出的演員也都是這些個班底,但影片整體的色調走向、節奏感、細節的修飾跟拍攝手法,總的來說差別還滿大的(廢話),不過仍是值得細看幾回的好片。

電影的節奏感據悉就跟真實的清邁一樣緩慢輕柔,很能放鬆的步調,另外演員的設定感覺也蠻到位,很有在地的生活模樣,尤其是市尾(加瀨亮)的九分褲跟拖鞋!不過劇照的顏色倒是很鮮艷,也許是訴求的面向不一樣。

劇中幾個角色各自闡述或對話交織的,主要都是圍繞在單一主軸:對於親情(母親與子女)的探討與感受,「何必需要理由,有了愛就很足夠了!」是這部片的宣傳口號,有點任性,也許是針對人生到了一定的階段,有了家庭的責任之後不能再隨心所欲,還想要品嚐自由的一種藉口,但片中也沒有對該負的責任拋下不管,而是用了一種折衷的方式,不盡如人意,認真考慮過後也無傷大雅。

從游泳池的畫面開始,沒有拖泥帶水,一開始就讓觀眾知道正在看的電影就是游泳池(笑)!此外不得不讚美一下在此片中飾演京子的小林聰美,她真的很厲害,在演海鷗食堂的時候把芬蘭話說得流利,在這部片中說起泰國話也是渾然天成,實在是個敬業又厲害的演員!






市尾在接到伽奈(伽奈)的飛機之後的意外個人覺得相當高明,著實吸引了觀者的注意力,不論是惻隱之心或是看熱鬧的心理,接著都得跟著他繼續往下走了。開車載著伽奈去找菊子(罇 真佐子)時經過的清邁舊城區,街道的景色有點像台灣的鄉間那種感覺,聚落與聚落間有小徑,大部分的地都是種植作物或是放著長草,有一些是用來當作工廠之類的。

是擔心也是期待跟母親的見面,伽奈在車上特別問市尾跟菊子自己看起來怎麼樣?是不是會顯得感到寂寞或是緊張?市尾說她看起來很放鬆,菊子則稱讚她說衣服很可愛。這裡的鋪陳像是將伽奈與其他原本就設定生活在清邁的角色作點區隔,一種大家已經在這裡相處過有段時間,生活習慣跟感受都比較相近的這種角度在跟伽奈對話。同時在劇情方面,主軸以外的對話鮮少會有關聯性,私以為大部分談話都是較表面意義的,少有想要表達寓意的存在。

跟期待的母親京子終於碰面之後,京子寒暄時也稱讚了伽奈的裙子好看,算是加深上一段角色區隔的印象。母女見面之後像似有要把幾年沒見的話準備開始拿出來出的時候,京子就把小畢喚過來,介紹給伽奈認識,但什麼也沒多說,只簡單交待了說他現在跟我一起住,其他人也沒有多作反應跟解釋,也許是大家早就知道,也許覺得這事該留給他們母女去說,總之就為母女在劇中的互動留下了一個小小伏筆。伽奈感覺原本緊繃的心情瞬間又升高,對於想要了解的母親又更加一頭霧水,加上飛行的疲勞,第一天到沒不一起晚餐就自己去睡覺了。






第二天起床之後,伽奈在母親經營的(沒有說到這一點,但劇中是這樣的感覺)渡假村初次見到游泳池,神情顯得有點童稚的開心跟玩心,京子見到她在池邊玩水也只道了早安,沒有表現出好久不見之後的特別情緒。隨後母女倆到廚房作早餐時也跟在家一樣似的,各忙各的,伽奈稍微問了昨天遇見的其他人的狀況,其中有意無意的問到小畢,感覺他跟京子的關係是比較特別讓伽奈在意的。

市尾來回經過了兩趟,看見母女倆幾乎都沒什麼對話,甚至第二次回來看見畫面是各自在看著書,得到的印象是母女果然性格相像,也顯得羨慕母女倆那種有各自空間的距離感。

京子帶伽奈去逛傳統市場那一段,有點像海鷗食堂當中幸江帶小綠逛市場的感覺,小林聰美展現了絕佳的語言能力,很自然的用泰國話跟攤販的對談,然後在市場裡吃小吃,解釋了各種佐料,一種自己在此生活得很怡然自得的模樣。之後也有一幕是京子幫伽奈挑選絲巾,那段也有點相似海鷗食堂,小林聰美選盤子的一幕,若有所思的抬起下巴加上斜眼,十分饒富趣味,另外這裡同時也傳達了母親想要給予女兒一份最適合的禮物的用心。






回到渡假村,本來只有母女倆的空間,小畢放學之後回來,空間的氣氛顯得更加熱鬧,伽奈反而略為緊張,也許是嫉妒吧,不太能明白為什麼母親對待一個陌生男孩,怎麼感覺比對自己還要親密?有點趕客人般的當面就問了小畢也住這裡?母親說他跟市尾一起住(應該都是在渡假村內或附近),接著小畢對京子說他的衣服弄髒了,京子沒有責備,反而像個母親寵愛小孩般的要他多弄髒一些,反正可以用新的洗衣機。然後轉頭跟伽奈說要不要去洗衣房看看,那裡很舒服,能讓人靜下心來,自己來到這裡之後就愛上洗衣服,接著都只跟小畢互動,伽奈顯的無法介入跟小小吃味。

京子炸了香蕉,小畢在寫功課,伽奈則是在一旁發呆,沒有交集般的橋段。香蕉炸好了端上桌,小畢拿了就吃,伽奈則是被燙了一下,京子也許覺得伽奈應該可以自己獨立處世,沒有像老媽子一樣的囉唆多問一句有沒有怎樣,反而是說自己經常對小畢說伽奈的事情(意思是心裡頭還是很在意她),小畢也很期待伽奈的到來。伽奈的心情顯得有點吃味,覺得小畢知道自己的事,但是自己卻完全不知道小畢跟母親的任何事,有點對這樣三人的空間感到不自在。

找了個理由暗示自己的吃味,說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吃的,吃了半塊丟在桌上就不吃了,小畢也跟著走了,留下京子親獨自一人。伽奈快步的要走回房間路上,市尾在游泳池邊叫住她,跟她打招呼,然後小畢也跟在伽奈屁股後面出現,一起來到游泳池邊,當時市尾正在製作天燈,說他是跟小畢學的,意謂小畢跟他兩人的互動也不少。






伽奈跟市尾在游泳池邊坐下來,詢問市尾小畢懂多少日語,表示意識到自己情緒化的語言怕造成小畢的誤解,接著說自己跟母親兩年沒見,本來就沒什麼話聊,價值觀也不太一樣,覺得母親是個怪人,同時擔心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會是個怪人。這幾句單純的談話顯得伽奈其實很在意小畢跟母親之間的比她還要親密,同時也透漏了自己是非常渴望母愛,大學畢業的年紀已不能用無理取鬧的方式表達,想到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之前,都顯得有點忐忑。

市尾之後回到像是辦公室的地方打電腦,同時也把話題帶了過來。京子把剩下的炸香蕉端過來請市尾吃,市尾說覺得她們母女倆很像,沒有特別指出是哪個部份,若有似無的對談幾乎是這種風格的電影慣用的技倆,但這邊個人猜想是母女直言不諱的性格給人的感覺很像。市尾也說很羨慕他們母女的這種距離感,說自己到三十歲都還跟著父母,每天見面、遇到的事情都一樣,很難有自己的想法跟空間,覺得煩也無法逃避。說畢竟父母跟孩子事不同的個體,想法會不一樣,有時無法互相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這一段伽奈跟市尾各自描述了以子女的角度作為出發點的談話,闡述面對這不同性格的父母,子女可能會有的感受,伽奈覺得母親一直不在身邊,所以才沒辦法跟母親好的交談;市尾則覺得總是跟父母在一起,不能有自己的空間。這應是簡化的比較結果,複雜的如是否單親,男與女間的性格差異那些就沒略過不談,反正之於劇情不是很重要。






第三天清早的散步,伽奈遇到跟菊子之後的閒聊,菊子說本來小畢是跟著她一起生活,性格內向,話也不多,後來因為自己身體狀況的原因(本來醫生說剩半年,後來竟繼續活了三年)就將小畢託給了京子照顧,跟了京子和市尾一起生活之後,小畢性格就變得開朗多了。除了表示京子的開朗跟市尾的溫和影響了小畢,也是對伽奈透漏母親京子並不是為了這男孩而來,而是後來不得不使然,而京子也欣然接受這樣的變化繼續待了下來。

伽奈散步回來遇見京子正在晒衣服,跟她確認了一下自己感覺到菊子生病的情形,京子也沒有隱瞞,也說她一直很有精神,總是忘了她生病的事,覺得對菊子小姐來說,待在她想待的地方,做她喜歡做的事,這樣就好。還說每個人都會死,不管在哪裡或跟誰在一起。意指不違反自己內心的生活,讓自己快樂也能得到相對的健康,雖然也悲觀的認為死亡是人生的終點,但什麼也帶不走的身外之物,或人或事,也許可以不用太過於在意的一種人生觀。最後京子還問伽奈自己是不是很有精神?伽奈說是。應該也是在暗示伽奈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快樂。

小畢偷偷送了伽奈一束花,表示善意或是歡迎,或許京子有跟他堤過很多關於伽奈的事情,京子之於小畢是一個母親角色的代替品,因為京子終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學校放天燈許願的時候,就是希望即便是在夢中也想跟媽媽見面),對於可以遇見跟親生母親見面的伽奈覺得開心,衷心希望這樣的幸運也可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暗喻京子跟伽奈雖然分隔兩地,但起碼還知道彼此,也都可以見面,相較之下顯得伽奈幸運也幸福的多。也暗示觀者一種對於母親的觀感應該抱持感謝多餘感嘆的意味。

伽奈跟菊子還有市尾一起在雜貨店前休息的時候,平平淡淡地談話讓氣氛顯得相當悠閒,市尾問了伽奈覺得旅行怎麼樣?伽奈表示沒手機的生活很不可思議,還有靜下來看著天空,像是在跟樂活俱樂部致敬般的,在手機不通的島上享受黃昏似的橋段。

隨後大家一起在游泳池畔彈唱那一段,個人感覺為整部電影的亮點,從京子在遠方看見小畢到伽奈進來的那一段,節奏感非常到位,京子表情上的戲也是一絕。雖是在片中小林聰美第二次的自彈自唱(還自己作詞作曲),不過唱「君の好きな花」這一段還隱喻了母親對孩子的愛,不只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包含了憐憫母親失蹤的小畢,希望可以把歡樂帶給孩子的表現。






隔天市尾心血來潮說要煮火鍋請大家吃,邀請完大家之後還帶伽奈一起去逛市場買菜,然後又晃到雜貨店。市尾第二次說她們母女很像,這次是注意到的是伽奈用筷子的方式。伽奈跟市尾聊到媽媽時,問他有沒有討厭過自己的媽媽?市尾自然的回答很常啊,卻也說分開之後有時也會想念自己的媽媽,遇到有些事情會想到「她當初指的就是這個吧」的那種心思。

伽奈也說了自己跟媽媽經常分開,媽媽經常對哪裡有興趣就會馬上出發去到那個地方,好像她對這樣的生活方式感到很開心,也許沒有我她反而輕鬆吧。這段以子女的角度談論對母親的感受,提到的都是對母親的思念,即便是每天在一起到,或是久久才見一次面,對於母親的思念都不會消失不見。

吃火鍋的時候小畢問到伽奈是星期幾出生的,市尾幫忙解釋在泰國比較流行用星期幾來占卜,就像星座、血型之類,但伽奈也不知道自己是星期幾出生,京子隨即幫腔說伽奈是星期一出生的。表示自己雖然不再女兒的身邊,但關於女兒的事情,不論多麼細微的都還是牢記在心。然後市尾接到一通關於小畢母親的緊急電話,急忙將小畢帶走去了解狀況,只留下京子跟伽奈母女多年以來難得的單獨相處。

感覺不知該怎麼開口跟母親單獨聊天,先用自己這幾天來最在意的小畢開口,問了母親是否很擔心小畢真的見到生母,這樣小畢就會離開她。京子說如果小畢自己的想法是這樣那也很好,她覺得這種思考方式對大人小孩都一樣,想做就去做。






這個想做就去做大概是踩到伽奈的地雷,話匣子打開了,直指母親想走就走,也不替身邊的人多想,很自私,說到氣頭還指責母親不跟親生女兒一起生活跑來這裡跟小畢生活,把她丟給外婆就自顧自的離開很過份!京子不辯駁跟抬出母親的架子,只說那也沒辦法,當時有當時的時空背景,作出來那樣的決定,結果只好那麼做了。語畢回想了一下,仍不對自己當時作的決定感到後悔。

活著不該是為了什麼偶然或剛好這樣那種被動的事情,京子不認為那是她的生活態度,也許有人活著無所謂喜不喜歡主動,但京子覺得就是要按自己喜歡的路走才好。伽奈難過的表示你考慮過被拋下的我的心情嗎?我可能會變成不良少女啊!京子聽到就笑了出來,直說不可能,倒不是對自己有自信,只是知道不會那樣,因為她瞭解伽奈。「因為瞭解伽奈,所以我才來這裡的,我只是不知道,人和人總是在一起到底好不好。」京子這樣回答。

「別管好不好,我想你跟我一起生活」,談話的最後伽奈再也忍不住的對母親撒了嬌,表達了自己內心想要作的事,這也正是京子的生活理念 — 勇於表達跟實現自己的想法,母親也溫柔的回應,雖然沒有答應或拒絕,而是一種母親懂得女兒感受的回應。有點喜悅的看見了女兒的成長吧。






第五天一早,市尾用一種不太順暢的方式,回想著昨晚帶小畢去見疑似親生母親的片段,這種處理手法比較少見,或許用意是不想太過干擾故事主軸?伽奈在游泳池邊跟正在工作中的市尾打了招呼,市尾第三次說她們母女很像,指的是都很會吃!這幾次不經意的提及,似乎也暗示著親子間的相處雖然不免會有誤解,然而血脈關係終究是不會因為時空的分隔而分割的,即便自己覺得多麼不相像,在別人眼中總是會透露出無法藏匿的親情關係。這種親情關係的隱喻有點淡到快要看不見了,不過就算沒有留意到也不會影響主線的走向就是了。

當晚大家一起在游泳池畔一起放了天燈,各自許了願望,節奏仍是十分緩慢且真實的,隨著天燈漸漸的加熱空氣、膨脹,大家零星的交談,最後天燈上升,緩緩飄向天空,似乎象徵著心裡頭罣礙的事情,也慢慢的隨著天燈的遠去而變得微小,最後消失殆盡。這個游泳池之於劇情的存在,除了迎接伽奈的到來,也宛如化解伽奈對於小畢的存在這件事有誤解的推手,以及大家聚在一起在游泳池畔放天燈許願,都算是劇中段落事的重要分鏡,更何況片名直接就叫游泳池了!所以就私自把這部片,歸入到水的四部曲之三。






最後一天清早,伽奈要結束這趟短暫的旅程,準備到機場的時候,在街道上看見了很像菊子的身影,但實際上她還是躺在游泳池盼休息(離開前還打過招呼),京子也附和的說有可能,菊子是很神秘的!這樣子的玩笑象徵母女倆的距離感已被拉近,也表達了伽奈一種還沒結束就開始想念的心意。

片中京子身為一個母親,不對女兒的過度保護,關心但不溺愛,甚至比女兒自己還了解女兒,用了有點特別的方式訓練了女兒的獨立(?),雖然這種自我追尋的生活態度有點過於偏激,在真實生活當中大概也不太容易實現,不過對於子女心理的掌握這點倒是蠻值得學習的,不論多麼細微的事情,即便遠在他鄉,對於子女(或父母)的關心都不應該有所不同。

不過罇真佐子在這部片中那種神秘感的特質似乎沒有被發揮得很好,或許因為主軸是親子關係的緣故。劇中雖強調了對於自己心裡的想法可以勇敢的去實現,但也沒忘了交代該負的責任還是要承擔起來。在清晨和尚準備沿街化緣的奇特景象中進入尾聲,像是要多營造點宗教的神秘氣氛,跟影片開頭日本少見的臥佛來點呼應什麼的,不過個人看法是有點接力賽掉棒的感覺(撿起來還是繼續跑就是了)。




南國樂活之宿 / プール(游泳池)(2009)

場景:泰國青邁

編劇 / 導演:大森美香
演員:小林聰美 / 加瀨亮 / 罇 真佐子 / 伽奈







君の好きな花

作詞 / 作曲 / 演唱:小林聰美

君の好きな花 うす紅の
つんでみようか やめようか
風に吹かれて 飛んできた
遠い町まで 飛んできた

君の好きな歌 歌おうか
まあるい笑顔が みたいから
ぼくの好きな歌 君の歌
遠い町まで 届くかな 

星の降る夜は 君の顔
星をつなげて 描いてみる
笑ってるかな 怒ってるかな
僕の好きな顔 君の顔

愛しているよ 愛しているよ
愛しているよ 愛しているよ
君の好きな花 うす紅の
風に吹かれて ゆれてい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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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 水的四部曲之二:樂活俱樂部 / めがね(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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めがね(眼鏡,台灣譯名:樂活俱樂部)這部片的主角妙子(小林聰美),演的幾乎可以說就是自己當下的寫照,面對不得不的生活感到困惑、煩惱,想要逃離又不知該怎麼放不下,被堆積如山的瑣碎繁雜事情打擾到根本不知道能怎麼辦才好。

電影中設定的場景,主要都是在鹿兒島縣的與論島。從機場開始,妙子剛下飛機,要走到濱田民宿之前,一個人拖著行李走在沙灘上,停下腳步第一次看見海的那個片刻,感覺已經差點要進入全片中最主要的狀態 たそがれる(後面會說明這個動詞),但被櫻花太太(罇 真佐子)喊了一聲:有冰哦!瞬間又拉被回到警戒狀態。

片中有很多妙子跟其他人對上戲的橋段,最初的反應都是一種緊繃的防衛姿態。

開頭在海邊跟櫻花太太相遇,沒有太多的對話,拒絕刨冰之後,只有狀似沈重的行李在沙灘上劃出一道橫過畫面筆直的線條,好像在說:我跟妳不同國,請別來打擾我似的自我保護宣言,透露出一種拒絕他人好意的距離感。到了民宿下榻之後,看到老闆在準備便當,以為民宿有供餐,結果老闆裕二(光石研)說有個重要的客人來了,大家要一起在外面晚餐,妙子聽到「大家一起」就遲疑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隔天早上醒來之後晃到海邊,看見大家都在坐著奇怪的早操,裕二邀請妙子加入做早操,也被婉拒了。

不過影片中第一個向晚,妙子一個人在吃香蕉那段的色調還蠻喜歡的,發色有點像 Kodak 正片的那種飽滿調性。飽和感明顯的色調也是對荻上直子導演的印象之一,跟上一部海鷗食堂得到的感受雷同。

第二天大家做完操要吃早餐之前,畫面中妙子看見全部的餐盤都放在同一張大桌子上,感覺不太想一起吃,但是基於禮貌跟肚子餓又不得不一起吃,開動之後片刻的寂靜更是讓妙子坐立難安,顯露不容易或不習慣親近他人的性格,跟櫻花太太還有裕二的自在相比,突然就把當時的心情吟成詩(還是俳句),兩者之間也呈現出有明顯反差的角色對比設定。

全片當中的關鍵字 たそがれる(註),直接翻譯的話是「黃昏」的意思,不過是個動詞,開始出現在早餐的時候,妙子問裕二說要觀光,裕二說這裡沒什麼好觀光,妙子又問大家都來這個島上做什麼?裕二想了一下,像硬要擠出一個答案,把那狀態濃縮簡化的模樣,然後回答:「たそがれる!」。

註:日文辭典解釋






台灣發行的影片中將 たそがれる 翻譯成「享受樂活」,有點抽象(事實上這個詞在日文本身也很抽象)。個人以為那是比較接近一種身心狀態,例如是放鬆思緒、心無旁鶩的去感受夕陽西下前那種暖暖的、沒有邊際的舒坦那種心情,進而衍生成一種態度。解釋起來蠻繞舌的,當中可能還包含了一丁點「禪」的「放下」跟「知足常樂」那種感覺,但是是更生活化、更沒有壓力的。

早餐後妙子自己在島上閒晃,遇見一位坐在堤防邊放空的島上居民,畫面上也利用馬路邊一道筆直的線條橫過畫面,加上沒有招呼的相遇,亦是表現出了劃地自限的防衛感。隨後又呆坐在海邊,仍是被瑣碎的事情干擾似的沒辦法放鬆心情,晃到了海邊的刨冰亭,潛意識的也是坐在椅子最邊邊,在在都顯得不太能融入跟人自然相處,跟維持武裝的狀態,當然最後也拒絕了櫻花太太的刨冰。最後去了島上的商店街買特價的毛線球去海邊打毛線,像試著說服自己那就是休閒,卻反而顯示出一種心靜不下來、沒事做就覺得心慌,不得不找事來填補心裡的空虛。這些鋪陳算是對接下來的劇情增加多一點反差。

當天晚上勉強跟大家一起吃烤肉的時候,妙子問說:「たそがれる 是這裡的習慣嗎?」裕二很笑笑的自然回答說:「沒有那麼慎重啦,應該算是一種癖好,不知不覺聚集了擅長 たそがれる 的人。」隨即畫面上呈現的是其他人大口豪邁的吃肉,跟妙子的小口小口吃相較之下,心裡仍是顯得有點放不開。心思紊亂跟還沒卸下防備的妙子很字面的自己解釋說,如果遇到夕陽,很自然而然的就能欣賞黃昏了吧!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或是很有邏輯),結果春奈(市川實日子)說她這種單從字面上去解釋的想法,真是出乎意料的……單純!

當時感覺自己跟其他人完全無法相處,本意是想逃離一件要面對的事(或是逃離某人),卻又落入另一個自己不喜歡面對的窘境。隔天又被櫻花太太叫起床之後,就再也受不了這種善意的熱情了。






妙子跟裕二說想要結帳換到另一間民宿 Marine Palace 時,大家顯得面有難色,但其實並不是對於生意上的損失感到可惜(裕二開頭就有說生意太好他會很困擾),而是對於那間民宿給人的感受為她覺得擔心。春奈開車帶妙子去另一家民宿的路上,對於裕二手繪地圖的解讀,說感到不安的時候再開兩分鐘然後右轉的這種說明方式,妙子感覺莫名其妙,春奈卻以原來如此回應,藉此也提及妙子對於「感受」這件事上跟其他人的差異。春奈跟妙子聊到她的行李好大,櫻花太太每次都拎個包包就來了,妙子則回應說只是裝一些基本需要的東西,書本之類的。這個書本一脫口而出,則意謂了本身對於需要跟必要的界定,仍是模糊不清的心理狀態。

到了 Marine Palace 民宿,個人覺得那一小段除了想要表達出(現在的)都市人對於鄉間民宿的刻板印象,還有就是真正的放鬆渡假跟以為的之間的差異。蠻多案例顯示出,以為變成假日農夫就是樂活,看書就是休閒、就是能增加氣質,休假睡到自然醒就是一種滿足跟快樂,但片中卻在這裡打了一槍。妙子在這間民宿老闆娘森下(藥師丸博子客串)說明完民宿的密集規定之後,原本想要不被打擾的心情,反而一下被打擾得更徹底了,下一個畫面就是狂奔逃走!這也算是一種對於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的一種領悟吧!

但由於在島上手機不會通,這也是妙子選擇來這島上的原因之一,求救無門,只好自己拖著沈重的行李,慢慢往回走,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這時候櫻花太太扮演救星般的騎著三輪車出現了,兩人碰面之後也沒有對話,不過那眼神的交會實在是勝過千言萬語。三輪車停下來,妙子下意識的拖著行李想上三輪車,這時候櫻花太太溫暖的眼神突然變成強烈責備的肅殺眼色,妙子楞了一下,有點懂了的放下了行李,只拿著隨身包包坐上三輪車。

這一段算是全片蠻主要的分界點,櫻花太太用三輪車載著落難的妙子,一樣是橫過(佈滿雜草)畫面的鏡頭,感覺卻變成是上述兩造之間反差的那條線,被橡皮擦擦掉般的消失不見,妙子逐漸軟化心防,終於願意試著去接受大家的善意!這當中也傳達了大部分人,習慣性(沒有安全感)的都會想要去比較,或是希望有所選擇,而且總是會帶超過自己所需要的「行李」(這個「行李」像是一種隱喻跟影射,呼應了海鷗食堂正子轉機遺失的行李,意境上的傳承?),分不清楚自己真正需要和想要,或者必要之間的差別。






小蓬(加瀨亮)以轉學生般的姿態出現,好像要透露妙子的身份跟來這裡的真正原因,有點看似妙子在躲小蓬的感覺,如果從兩人的個性跟影片中妙子對其他人的反應看來也頗合理,因為小蓬很擅長 たそがれる。但其實也不完全是那樣,只有互相的稱謂透露出兩人也許是師生的關係,其他的互動就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小蓬倒是貢獻了很多經典的台詞,猜想這才是安排他出現的主要目的(笑)。

裕二跟櫻花太太在刨冰亭下黑白棋(連下棋也都是下沒有文字的棋,把文明資訊放空得有夠徹底)時想到了鄰居送的龍蝦,巧妙的把五個主角串連在一塊,都不需要什麼多餘的鋪陳,這個「一起吃」的場景內涵真是太高了。之後妙子找了機會問裕二:「學會 たそがれる 有什麼技巧嗎?」裕二回答她:「例如懷念遙遠的事物,細細地想著某人。」又說「我只是靜靜地等待罷了,等時光流逝…吧。」聽得妙子也是似懂非懂,然後裕二說可以去吃吃看櫻花太太的冰,他是在那裡領悟到箇中精髓的。那一碗看是平淡無奇的紅豆冰,在全片當中也是有著畫龍點睛的地位。

兩人聊天的過程裕二也提到,民宿養的狗浩二,只要重要的東西就會藏起來,但是到底藏了什麼馬上又忘了,這就是浩二的優點。語畢妙子莞爾的笑了,這段戲算交代了妙子逐漸可以懂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所帶來的微小的快樂。

吃完紅豆冰,妙子很自然而然的問說多少錢,但是這裡的紅豆冰是用以物易物得到互惠的方式在提供,例如農民就拿野菜來換、製冰老闆就拿冰塊來換、小朋友就拿摺紙美勞來換、春奈跟裕二就用彈曼陀鈴來作交換。這種用「給予」來換取紅豆冰的心情,聖經有句話說:施比受更有福(註),大概就是那種狀態。用自己能力範圍內所及的去給予,換來的快樂也會是很寬大的。妙子思考著可以拿什麼交換的時候,也呈現了一種心態的轉變。用自己可以做得到,但不是勉強自己去作為難的事來嘉惠彼此;用自己喜歡,或是對自己也有用的事物來交換,而不是拿不要、感覺還有剩餘價值但棄之可惜的東西來交換,的那種心情。找到自己可以貢獻的價值,竊以為這才是 たそがれる 的真諦!

註:聖經:使徒行傳






有次妙子遇見櫻花太太正在煮紅豆,畫面的節奏突然降到最慢,太性急得人大概會得心臟病的那種慢,但兩人之間沒有對話的那種尷尬卻已不在,最終煮好之後,櫻花太太只緩緩的說: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急。相信這也是學會 たそがれる 的一個很重要的訣竅。

春奈像是有點始嫉妒妙子的轉變,原本只有她跟裕二可以分享櫻花太太的時光被妙子分割了似的,一段像要揭曉身世謎底的對話,原本擅長 たそがれる 的春奈,卻因為心思開始偏移到妙子身上,變得有點不再單純,對話當中妙子最後把編織看似漂亮但卻無趣的毛線給拆了,這動作有點嚇到了春奈,但妙子卻玩笑似的笑開懷了。感覺春奈還比妙子更重視這什麼都還不是的半成品,對於身外之物的存在,而妙子變得不再那麼重視。有點像在提示,不需要去嫉妒他人的快樂,自己也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快樂,那就足夠了,嫉妒讓自己的心情不好,也會影響到別人。

影片懂得享受生活的幾個角色當中,對於快樂的渴望都是建立非常簡單的事物上,例如對春天的謝謝體操,或是坐上櫻花太太的三輪車這件事,妙子就被其他人羨慕,甚至說了不公平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一開始妙子也不覺得有沒有坐過三輪車並不是有這麼大不了的事,但一直被羨慕式的埋怨幾次之後,自己也轉換成一種「只有我有過的」這種驕傲感,表示了妙子也漸漸懂了怎麼享受那樣簡單的快樂跟滿足。

大家一起在海邊看海喝啤酒的時候,小蓬突然的說:「旅行是想開始就開始,但是不會直到永遠的哦。」說話的對象是妙子,卻也像在提示著,該面對的事情還是得去面對,但是要面對什麼則是完全沒有交待,這也是荻上直子導演的慣用手法之一,反正那一點也不重要。接著小蓬則開始朗誦一首關於自由的德文詩(註),想想也算是用來交換紅豆冰的貢獻吧。


我明白什麼叫自由
請筆直地走上這條路
不要靠近深深的大海
我忘了你的叮嚀
月亮會照亮每一條路
遊在黑暗裡的魚就像寶石般
偶然間被稱為人類而成為現在的我
恐懼什麼
戰勝什麼
是該卸下再也負荷不了的重擔的時候
獲的更多勇氣
獲的更多溫柔的勇氣
我明白什麼叫自由
我明白什麼叫自由



註:德文原文







明白什麼叫自由之後,妙子跟櫻花太太一起坐在刨冰亭看海,「地球就這麼消失也好啊」妙子來島上之前是這麼想的,她自言自語的說:「不知道這大海裡藏有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才好吧!」顯得對自己生活上的遭遇充滿悲觀跟失望,即便學會 たそがれる 之後還是有放不下的部份,跟想要逃避的心理。櫻花太太只有反問她一句:「妳想要什麼嗎?」然後就轉身去弄刨冰。一語道破的直指妙子當下的困境,要妙子重新審視內心,應是該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不是去想自身以外的事物(像大海裡頭)的為什麼。

春奈幾次用無關緊要的口氣說好想死,該上課的時間也老是忘記,似乎在表達不滿現狀但也還可以接受的心理狀態,之後被妙子小小打擊了一下,情緒竟也顯得低落,在廚房看櫻花太太處理魚的時候,元氣喪失的說不知道魚死了之後會怎麼樣?櫻花太太簡單明了的回答:死過一次就不會再死第二次!然後就下刀把魚頭給切了。這段的感覺也有點像是在呼應上段的寓意,春奈也懂了似的微笑了。

影片當中有幾個主要的關鍵點,第一個是妙子拖著行李要去濱田民宿之前,在沙灘上沈重的走著,突然抬頭看見大海,那時有種所有的旁鶩都被大海吸的吞沒一般的輕鬆感,像污濁的心靈有被小小洗滌了一下;之後吃了櫻花太太的紅豆冰,第一口冰吃下去再抬頭看著海,好像被眼前的大海溫柔的撫摸頭髮,充滿了安全感,像是只要一直看著海,就可以充滿勇氣;後來妙子又獨自在海邊打毛線,拉線的時候突然毛線滾走,走了幾步追過去將毛線撿起來時,突然又一次看見了大海,世界安靜的只剩潮汐聲,呼吸很然然的放慢、變順,想要找尋邊界的狹隘思緒失去框線,心,一下就被無垠的大海給溶解。之後送給櫻花太太當交換刨冰的謝禮,也像是想把當時的空氣跟自己領悟,一起編織到毛線裡頭去般的,衷心的感謝。

這幾個片段的情境在於這一片海,明明都沒有跑走,一直在眼前卻也一直被忽略,但只要自己的心可以放寬,這一片海就是屬於你的,你也就可以自然而的享受這一切,海,是一種包容的象徵。竊以為這個海(水)的元素在片中重要性也不言而喻,所以私自將其歸類為水的四部曲之二。






最後天氣開始下雨了,宣告了春天的結束,堤防上的阿婆不見,櫻花太太也離開了,妙子也準備好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上。換民宿時妙子第一次看裕二畫的地圖,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第二次要去機場時再看地圖就露出了會心一笑。

至於日文片名為什麼要叫眼鏡呢?覺得是影片主角妙子一開頭戴著嚴肅的眼鏡,被櫻花太太叫起床時急忙要拿起眼鏡來戴的動作,戴上眼鏡就像穿了一件盔甲般的護具,像是一種防範他人的武裝。到最後要去機場的路上,眼鏡掉下車時表情(心境),身心卸下武裝之間的轉變,來說明全片想要傳達的一種隱喻。利用物件(眼鏡)的輔助來闡述(妙子)心境的轉變,也是荻上直子導演非常厲害的手法之一!(台灣譯名就沒辦法體會到這一段了)

電影結束之前,又出現濱田民宿的狗浩二正在餵她的小狗喝奶,藉此來表示過了一段時間,比跑字幕來得生動得多。影片的開頭,小島的班機的劃過,民宿老闆裕二看著天空說:來了!高中生物老師春奈看著天空說:來了,接著春奈跟裕二拉開位在沙灘上的刨冰亭木門,搬出椅子,等待著從沒有路的地方(象徵神秘或來歷不重要)走來的櫻花太太,點頭致意,沒有言語。結尾又回到原點,只是這次畫面上準備刨冰亭的成員多了一個妙子小姐,小蓬則跟在櫻花太太後面出現(這角色在片中的感覺似乎也挺神秘),用前後呼應的方式來為全片劃上句點,非常耐人尋味。




樂活俱樂部 / めがね(眼鏡)(2007)

場景:與論島

導演 / 編劇:荻上直子
演員:小林聰美 / 加瀨亮 / 罇 真佐子 / 市川實日子 / 光石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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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 水的四部曲之一:海鷗食堂 / かもめ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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かもめ食堂

海鷗食堂這部 2006 年的舊片,陸陸續續又重複看了好多遍,會看好多遍是因為覺得自己有點沒有看懂導演在影片裡頭想要傳達的訊息,但卻又好像捕捉到了些什麼,想弄得更清楚一點。

先說說看為什麼會想聊這部片?複雜的來說就是…………(數萬字略)。簡單的來說,就是近日生活苦悶,想了解一下什麼是樂活?該怎麼樂活?的那種態度吧。(這部片子發行前後恰好遇上所謂樂活的風潮,所以被歸類成樂活系列電影,就連之後性質類似的電影片名,中文都被灌上樂活之名,真是非戰之罪。)

上面那略過的幾萬字裡面提到,會看很多遍大致是因為本來就腦筋打結了,所以剛開始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一直拿自己認為所謂合理的邏輯去檢視著劇情往下走,而不是放下打結的腦筋去順著故事看下去。有些分鏡也許應該是要由導演設定好的角色性格,或是對話中的隱喻堆積出來,在打結的當下自己就會覺得毫無邏輯,完全不懂那些畫面想要傳達的含意,結果是越看越苦惱,離放鬆心情的狀態是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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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幸江(小林聰美)在游泳池當中說:海鷗食堂終於還是客滿了,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堆人為她鼓掌喝采?比如說,因為轉機行李弄丟,最後行李終於找到的正子(罇 真佐子),打開來竟然是滿滿一箱自己在森林採的蕈菇?而且還會發亮!?老是抱著貓在海邊散步,一句台詞都沒有的老人,幹麼最後把貓交給了正子,而這貓竟也成為了原本打算回日本的正子,繼續留在赫爾辛基的理由。

又像是正子不會芬蘭話,卻能懂得丈夫離家出走的婦人的哭訴?不過那一段的最後也很有意思,鏡頭沒有移動,三位主角一直從遠到近邊走邊說,正子描述完那位太太的遭遇之後,小綠(片桐 はいり)很合理的問了正子懂芬蘭話嗎?她說不懂,沒有人再接話,三人仍是用一樣的速度走出畫面,沒有誰臉上有困惑的表情,讓這一個「正子不懂芬蘭語但是卻可以真的懂那位太太的話」的疑問,變成不是那麼重要,反而是在思考著那位婦人的遭遇才是重點。這種詼諧的表演方式也是荻上直子導演很善長的手法之一。

從劇情看來,整部片的節奏其實還蠻輕快明亮,起承轉合都很明朗,可能一方面導演選用的服裝跟場景色調都相當飽滿討喜,片中正值永晝的北歐,即便是銜接劇情的晚上情節,也沒讓人有入夜以後必須等待光明的空窗感。幾位主角各自故事的支線跟切入時機,都很清晰的交代,也意外的跟主軸海鷗食堂巧妙的接軌,毫無違和感。





第二主角小綠因為有一種非去(遙遠的地方旅行)不可的理由,攤開地圖閉上眼睛一指,指到芬蘭所以就來了。在書店因為記得全部科學小飛俠的歌詞跟幸江相遇,幸江問她如果指到阿拉斯加或大溪地是不是也一樣會去,小綠也堅決的點頭,隱約顯示了一種堅定積極的決心跟性格,猜想這也是導演想要透過這個角色傳達出來的一種正面的態度。

整部影片當中小綠有兩次用「你知道嗎」開頭跟幸江的對話,內容都是關於芬蘭女作家 Tove Jansson 所創作的動畫 Moomin(台灣翻譯叫:嚕嚕米)的八卦,像 Snufkin 和 Little My 是同母異父的兄妹、Hattivatit(動畫裡的一個角色)需要電才能活下去,說完幸江也會給出一種原來如此的回應,小綠就會接著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似懂非懂的事呢」這樣語重心長的老成感嘆,這個角色單純可愛的一面的設定也表露無遺。另外有一幕是小綠騎腳踏車去採買,本來被一個男騎士追過去,接著來到一處小斜坡,那男的速度慢下來,小綠就趁勢更用力的踩,再把領先的席次拿回來,表現出了不服輸的精神。

這種精神也延伸到收留她的幸江的食堂裡,幸江的理念是希望這間食堂是可以接待路過的,有一種「這家店看起來好像不錯,進去吃點什麼好了」的客人,所以不願意刊登廣告(覺得看了廣告才來的客人跟店的氣氛不合),裡頭的招牌菜還主打日式飯糰,所以叫做食堂,而不是餐廳。一種簡單、小小地自我堅持,暗喻了凡事應該要有自己的想法,並且對於自己的信念應該要有所堅持的性格。

後來小綠積極大膽的建議跟嘗試了不同口味(淡水螯蝦、麋鹿肉、鲱魚)的飯糰,企圖改善老是只有哈日族湯米來喝免費咖啡的營業狀態,雖然不是很成功,但是幸江也說了:「什麼事都要嘗試才知道!」然後那天晚上突然想到說可以嘗試做肉桂卷,也因此把老是在門外指指點點的三個歐巴桑吸引了進來,成為食堂的第一組正式點餐的客人。積極的態度果然還是能激發靈感。





小綠在幸江家跟她聊到食堂未來的時候,她也說:「只要每天努力的做下去,總有一天客人會來的,如果不行的話,到時候再說吧!」「把這間店關了!」「不過,一定沒問題的!」這樣的想法雖然不若小綠的那種外放式的積極,但是堅持不放棄自己的想法,跟無所懼的(武道家)精神也是很好的生活榜樣。像正子第二次到店裡面來,問了她們為什麼會來開店?幸江開玩笑的說是想要來認識帥哥,正子就笑了笑回應幸江,覺得幸江很厲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幸江回答說:「我只是不去做不想要做的事。」

幸江這個主角的角色,除了將海鷗食堂成功的推銷出去,導演也將一些趣味跟聰慧的性格注入在她的身上,跟小林聰美本身的氣質非常搭。像是在書店跟小綠相遇就帶她回家住,小綠問為什麼會來芬蘭開食堂,她瞎說芬蘭的特產跟日本人早餐最愛配的烤魚,很剛好都是鮭魚!小綠問她為什麼素昧平生,就敢讓她回來一起住的理由,她也玩笑的說:知道科學小飛俠全部歌詞的人一定不是壞人!對於生活中的題目,幸江很巧妙的把仔細跟觀察這些動作漂亮的詮釋出來之外,經常用小小誇張的幽默應對,該認真回應的時候也很謹慎,提示了對生活可以多點良好的 EQ 和幽默感,對自己跟周遭的人就不會累積那麼多的生活壓力,也可以備受信任和依靠。





正子的出現,一開始是說自己的行李在轉機時弄丟了,幸江問她是來觀光的嗎?正子回答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還沒決定。感覺是要傳達一種,有時人對自己的生活目標經常不是那麼清楚,渾渾噩噩的那種狀態。第二次正子又來食堂,幸江跟她聊到:行李應該有貴重的東西吧?正子卻回說:貴重的東西?我有放什麼貴重的東西嗎?正子也說不上來,不知道自己的行李裝了什麼?好像有點重要,卻又不是那麼記得,這像是在比喻原本霸佔著生活的一大堆瑣事,像這個行李一般,好像都很重要,但是靜下來要想,那些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麼的時候,卻好像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或甚至都想不起來那些究竟是什麼?

但我覺得導演真正的想法是要暗示著,把這些雜思丟了也無妨,生活反而輕鬆,而且竟也沒有什麼影響,甚至可以開始自在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彈空心吉他、參加三溫暖耐熱比賽),反而還過得更快樂。

在送芬蘭婦人回家那一段,小綠說以為芬蘭人都是很樂觀開朗的,幸江嘆了口氣回應說:「不管到哪個地方,痛苦的人還是痛苦,寂寞的人還是一樣寂寞,不是嗎?」時有種淡淡的哀傷,這大概是全片氣氛最低迷的段落,卻也有種正向的提示,意味著不改變自己的心,即使換了地方,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現在所遭遇的負面情緒。

後來幸江一行四人泡完三溫暖到食堂時,遇到這家店的前主人,想要偷偷搬回磨豆機的馬堤(Markku Peltola),因為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馬堤還教幸江怎麼煮出更好喝的咖啡,大家沒有把場面弄得難看,僵持住的空氣裡,幸江突如其來的說餓了,想要吃飯糰!食堂的主打菜單飯糰,遂成了化解緊張氣氛的催化劑。這一前一後的飯糰呼應,讓幸江的有所堅持,更是說服了不少觀眾,感覺堅持下去總是會有好的結果。吃飯團之前還沒忘了用極其溫柔的方式教訓了馬堤,幸江說:別忘了帶走你的東西。幸江用手比了比心的位置,跟馬堤教她煮咖啡的時候一樣,像是在說暗示任何時候,以及面對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好好的用心對待。





電影劇情當中,當然也有對幸江堅持希望用鮭魚、梅子和鰹魚這三種口味的飯糰,來作為主打菜單的理由稍作說明,她說這是對父親的回憶,小時候每年有兩次可以吃到這些飯糰,就運動會跟遠足的時候,父親說:自己捏的飯糰比別人作的好吃一百倍,所以她希望也可以將這份感動傳達給來食堂的客人。(這時候小綠感動得哭了,真的是很直率的性格)

很前面有提到,正子回到食堂告知幸江跟小綠,她的行李找到了,大概也該回日本了,為影片帶來了一點淡淡地酸澀感,一種短暫離開,又要回到舊生活的淡淡哀愁。幸江就泰然的說:人不會一直保持現狀。小綠則很正面的說:人都會改變,能越變越好就好了。

不過正子的行李箱打開,裡面裝的卻不是原來的行李(起碼還知道不是原來的東西),而是自己在森林採的蕈菇,在海邊打電話跟航空公司確認的時候,說那確實是我的行李(箱),但是又好像不是……一直抱著貓散步的老人,就慢慢過來把貓交給了正子,然後正子就又回到食堂說,因為她要照顧那隻貓,所以不得不留下來了。這種沒來由突然發展出來的劇情,陸續看了幾遍海鷗食堂,跟其他導演荻上直子的作品,慢慢理解到原來這是一種荻上直子式的獨特幽默手法,讓情節有點「誇張」或「故意」合理化的,沒什麼需要在意合不合乎邏輯的,小女孩說人家就是想這樣嘛的撒嬌似的幽默方式。





為什麼會說是水的四部曲之一呢?(註)因為看了這幾遍下來,終於發現幸江每次在游泳池當中的片段,都像是整部電影起承轉合中的一個段落。一開始食堂都沒什麼客人,幸江去游泳池游泳,泳池中其他的人都以陌生的姿態也各自在池裡游著,像是在說她的食堂還不為人所知;接著劇情中出現了第一組湯米以外的客人,正式的點了餐,幸江露出滿意的表情,接著也是去游泳池游泳,這次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出現,一邊游一邊背景音樂傳來白色康乃馨(白いカーネーション)的歌聲,感覺是懷念已逝的母親,也報告了終於踏出第一步的成績單,很溫暖的一點小小成就感的感覺;最後她說海鷗食堂終於也客滿了,游泳池中的大家紛紛為她鼓勵喝采,也算是一個美麗的句點。暗暗覺得「游泳池」的這個「水」的元素,有種蘊含與包容的自然力量,為整個故事情節畫龍點睛,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元素。

註:水的四部曲是自創的名詞,是由小林聰美跟罇真佐子等班底演出的四部風格相近的電影,分別是海鷗食堂 / かもめ食堂、樂活俱樂部 / めがね(眼鏡)、南國樂活之宿 / プール(游泳池)、Mother Water / マザーウォーター,私以為「水」在這幾部片中都是關鍵的場景之一,所以合稱水的四部曲,之後也會嘗試陸續分享一些心得出來。


包括文前提到食堂的飯糰靈感來自於父親,在游泳的過程中也唱著白色康乃馨對早逝的母親致意,這種對於親情的感恩方式,也蘊含了日本人式的含蓄,卻又豐富的情感。在片中雖然只佔了很小的一部份,不過揮發之後的效果卻能貫穿全片。不過寫完這一大堆,感覺小綠這個角色也是後勁很強的一環(後頭還有一些很微妙的情感戲份就讓讀者自己去發掘了),荻上直子導演的功力真是了不起!


沒想到還是很理智的去分析了這部好電影,原片應該沒有像我講的這麼囉唆,還是有非常多有趣的情節跟內容,大家還是可以更輕鬆的去觀賞,這些心得,就當成是個人的碎碎念就行了。




海鷗食堂 / かもめ食堂(2006)

場景:芬蘭

導演 / 編劇:荻上直子
主要演員:(幸江)小林聰美 / (正子)罇 真佐子 / (小綠)片桐 はい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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